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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九哥

生死百家乐,拔一拔澳门赌徒的奇葩人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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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3)

  澳门那些贵宾厅尤其后来开张的那些位置不够好口碑不够响的小型厅在2014年大陆一系列的反腐风暴中连遭重创。2014年年中大陆收紧了用护照频繁过境澳门的手续,逗留天数也大为缩减。同时澳门赌场周边刷卡套现的POS机也被清理掉,甚至连去去妹也被一锅端了。随着内地反腐逐见成效,澳门贵宾厅的生意一落千仗。
  张勇他们那个小厅据说从七八月份就开始亏损,基本上没什么像样的收入,但运营成本却得几十百把万。张勇在电话里跟我说只要再借些钱撑几个月撑到年底,等那阵风头过了之后他们就能起生回死。
  他那话也许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吧,聊以安慰。至少在当时看来大陆的反腐态势不会改变,况且大陆的经济也已经进入了新的低速增长模式。豪客们挥金如土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以他说的撑几个月我不知道到底是几个月。或许是没有尽头。我只能婉拒了他。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4)

  再后来我便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撑了过去。
  几年前第一次在港澳码头见到输光钱的张勇时我知道他会东山再起,那时他想着去做叠码仔翻身。后来他真的做到了,他比一般的叠码仔更成功,但也仅此而已。这一次我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起来。这事很难说。以前的成功让他信心满满地卷入到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承受的振荡之中。这种振荡是如此之剧烈很可能会一次性将他彻底甩出局,永无翻身之日。

  这就是人生。张勇以为自己去做叠码仔去参股贵宾厅的经营就算是战胜了百家乐战胜了人生的种种博弈。他错了,他对百家乐的认识太过肤浅,根本看不清人生间的庄闲变化和起伏。所以他还在四处借钱,想要获取更多的筹码逆势而为继续博下去,但他等的那个庄估计不会再出现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5)

  打那之后在我看来百家乐已然成了生活中幻化万千的潮起潮落,诸般无常。于是我也就自然而然地戒赌了。
  或许只是看开了,看淡了,也谈不上戒不戒。


  那天张勇离开后我又坐着喝了杯咖啡。我突然间对百家乐产生了一丝厌倦,不想那么快去赌场厮杀。
  下午我打了一场,赢到一万后怎么也打不上去,总是赢一注输一注在拉锯,我便作罢了。晚上打了一场,一小时不到就赢了三万,等于打了两场。第二天我四下逛了逛,在永利边上的海堤坐着晒了会太阳后就回深圳了。

  对于那些安贫乐道的人来说,澳门根本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人的无知或空虚,哪怕是澳门的豪赌也无法挽救。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八章/复仇之战/26)

  2014年从正月到十月,那段时间我去了五次澳门,七次香港,基本上都顺利完成了任务,就算拉锯战打不上去的至少也没输什么。只有一次在公海游轮上玩时因为实在太无聊,半夜跑到八楼的船舷边看船上的安保和厨师之类的人员钓海鱼。看了一两个小时,夜间的海雾把自己湿了个透还浑然不觉。因为还有场一场没打完,所以下半夜回到娱乐场后继续战斗,结果一路判断失误没控制住——也许是因为感冒了——差点输了那一整场一万五的本金。最后关头我还算清醒,保住剩下的五千本金果断收工离场。回深圳之后我就感冒了,打针吃药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月。
  到国庆节时我已经赢回了八十来万。那会进赌场已经没了以前那股激情,就像换了个地点上班,内容单调乏味,结局大同小异。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7)

  当时我想如此持续到年底,就算我不戒赌恐怕自己也不会再向从前那样魂牵梦萦地往赌场赶了。佛家有句话叫破执,执象而求,终究是水月镜花一场。如果你能狠下心扔块石头打破湖面的幻象,一切也就不过如此。我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也能像那条破网而出的鱼一样重获自由。以前我总以为赌博能带来自由,能把寻常人生的起伏浓缩到一个个长庄长闲之中。于是我奋力冲击,纵情博杀,结果却被牢牢束缚到赌博这张网上。归根到底我还是心存一种侥幸,以为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别的寻常人生必须要面对的恋爱的繁琐,工作的枯燥,婚嫁的压力,家庭的责任等等我以为自己能想办法避开。我太沉迷于年少时的幻想和荣光了,总以为生活就像是中学时的暑假一样可以放肆游玩纵情嬉戏。

  夏去秋来,人们都已回归生活,我却还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日渐清冷的街头巷尾徘徊流连。这就是那些年来我一直的处境,近届三十我才逐渐看明白。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8)

  慢慢地我开始领悟到上班也并非一件多么枯燥繁琐的事。
  朝九晚六,一到下午就能往外跑客户,事情忙完了还能提前回家。心情好时就随心所欲自己鼓捣一顿饭吃。晚上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实在无聊了还可以在^&微#$信^&上跟助理们开开玩笑插科打诨。如此坚持一个月就能稳稳当当拿个万儿八千块继续维持生活。不用订房订票舟车劳顿,不用看路猜路担惊受怕,不用成天琢磨信用卡套现,也不担心卖房卖车签码借高利贷甚至跑路。
  现在对我而已正常的工作上班其实就是某种意义的解甲归田。以前我总觉得要挣到多少多少钱后才能解甲归田,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生活不可能全是享乐,那样的日子过久了恐怕会陷入更深一层的绝境。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8)

  慢慢地我开始领悟到上班也并非一件多么枯燥繁琐的事。
  朝九晚六,一到下午就能往外跑客户,事情忙完了还能提前回家。心情好时就随心所欲自己鼓捣一顿饭吃。晚上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实在无聊了还可以在^&微#$信^&上跟助理们开开玩笑插科打诨。如此坚持一个月就能稳稳当当拿个万儿八千块继续维持生活。不用订房订票舟车劳顿,不用看路猜路担惊受怕,不用成天琢磨信用卡套现,也不担心卖房卖车签码借高利贷甚至跑路。
  现在对我而已正常的工作上班其实就是某种意义的解甲归田。以前我总觉得要挣到多少多少钱后才能解甲归田,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生活不可能全是享乐,那样的日子过久了恐怕会陷入更深一层的绝境。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29)

  那段时间我看了很多电影。电影还是那些电影,以悬疑惊悚片为主。观影之余我就听听歌,有时候喝点啤酒,有时候练书法,有时候只是随便拿本书翻翻。
  那对二手的漫步者音箱还算不错,能满足一个吊丝对音质的所有期望。慢慢的我习惯了听一些粤语老歌,Beyond的所有歌,张国荣的《风再起时》,《有谁共鸣》,《风继续吹》,《沉默是金》……张学友《李香兰》,《遥远的她》,《旧情绵绵》,《蓝雨》等,还有其它歌手诸如《笑看风云》,《似是故人来》,《几许风雨》,《水中花》,《一生何求》,《讲不出再见》等等。
  日子久了我觉得粤语歌在情感表达方面仿佛更细腻更柔和一些。那些伤心的往事,那些人生中难以弥补的错误和无可追回的懊悔好像也可以被委婉地倾诉而无损于它们本身的严肃和深刻,但同时又不会让你的伤痛感更深。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0)

  14年国庆节的第三天我继续带了五万本金去澳门,这个国庆节似乎人没以前那么多。中场的大厅还算好,大厅边上或者里头的贵宾厅人明显没什么人,有些厅甚至挂出了休业的牌子。
  我在新葡京用积分订了一天的房,我估计用不到两天就能完成任务。下午我打了一场中间拉锯了几番后我保持一万的赢利离场了。这局打得很艰难,每次赢到一万出头时就会掉下去,几次赢利都掉为零了重新再来。最后那次赢利曲线再次突破一万时我果断离场了,没再继续往一万五冲击。
  离晚饭时间还早,我信步走了走,走过金碧,总统,然后是银河,凯旋门,但我都没进去,最后一路走到金沙。在金沙转了转,这回没人跳楼。最后我搭赌场的便车去了威尼斯人。

  作为一间赌场威尼斯人显得太混乱太装腔作势了,但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它却无可挑剔。我喜欢观察那些来威尼斯人的游客,他们中的很多会纯粹把这里当成一个可供拍照留恋的景点。他们到处逛到处摆POS,对里面的人造天空和运河发自内心地赞叹或喜欢,对各种奢侈品牌专门店里面的东西表示惊艳,就像小孩来到庙会或者游乐场一样。
  他们是走在大路上的人。他们甚至从来都不会想到威尼斯人度假村原本只是一间心怀叵测的赌场酒店。

  在这里每天都有故事发生,输输赢赢,悲欢离合。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仿佛也变成了一个个微不足道的筹码。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八章/复仇之战/31)

  我也在那里头转了转,就好像自己是头一次来这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观察别人的时候我总觉得也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神经质,然而不是。

  “唐德,真的是你?!”
  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回转头见到一个女人拧着个购物袋。如此熟悉的身影,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但却不敢叫出她的名字。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从来没想过会跟她在澳门重逢。我他妈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没错,她是林秋宜。她比以前丰腴些了,时光仿佛弥补了她少女时代的某些缺憾和青涩让她看起来更加美艳动人。

  “真的是你,老唐。要不是你左手的六个手指我差不多都不敢认你了!”
  她走近我,继续爽朗地说着话,就好像她是跟我一起来澳门游玩而她刚才只不过是转身进某个店买了点东西,此刻出来后重新找到了我。

  “嗨,好久不见!”我回应她,跟她寒暄,“怎么,又来澳门旅游吗?”
  “你过得还好吧,还在玩百家乐吗?——下午在新葡京我就认出了你,正准备跟你打招呼时你又不见了。”
  她没回答我的话,顾自说着。她烫了卷发,发梢染成栗色偏红。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2)


  “是呀,我一直在玩。已经是老毛病了!”我略带调侃地回答她。
  “你现在应该是真正的高手了吧,这么多年了?”她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肩往前走。
  “什么高手不高手,不过是受伤的次数比别人多,有点免疫力罢了。”我就事论事地应道。
  “我看你下午玩得很稳哦,来来回回那么久还能赢一万收工。”她继续说。
  这么说她下午注意了我很久。她以前一点也不喜欢看别人赌博,也从不谈论赌博。
  “赌博嘛,输输赢赢很正常,赢的时候不走难道要等输光了才走呀!”
  “对了,你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

  我回答说我还没吃,并补说还是我请她因为我有积分可以刷。我们出到外面打车回了葡京那一带。我在新葡京和美高梅都有一些积分,至少吃饭够用。最后我们去了美高梅的那家中餐厅,上次我跟黎哥来吃过一次,有两个菜还不错。我们边吃饭边聊,聊了聊彼此后来的各种际遇。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3)

  林秋宜这次是来澳门赌博的,这倒出乎我的意料。这一年她家里遭受了变故,她父亲挪用公款被查了。现在还没正式立案,只是纪委在内部调查。听她叙述的口吻,她爸挪用公款的事确实是存在的,现在只是各方势力在博弈看到底应该怎么收场才好。

  “不就是一千万公款嘛,而且只是挪用,又不是贪污!”林秋宜有点激动地说,“而且是陆陆续续亏空的!再说我爸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他就是想为他们部门谋点福利而已。我跟你说这要放在平时根本屁事都没有。谁知道今年查得这么严,连老账都翻出来查。”
  我假装很认真地听着,既没接话也没提问。林秋宜故作神秘的口吻有点像圈子里的人向外行透露内幕信息的架式,仿佛她想告诉我点什么又怕我听不懂,同时她又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讲过头了。于是她的叙述遮遮掩掩,时断时续。

  “关键是我爸以前一个老部下一直在搞鬼,守在纪委捅他。唉,不知道我爸这次能不能抗过去。”说到这林秋宜有点伤心地叹了口气。“他只差两年就退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4)

  我感觉到林秋宜的难过是发自内心的,她的这种伤心和担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也许她父亲在她生命中确实是宛如脚下的大地一样坚实的存在。如果她父亲垮了,那她人生的立足之地也会随着崩塌。

  “没什么办法补救吗?不是说还没立案吗?”
  “恩,案是还没立案,但已经被人盯上就很麻烦了。现在是多股势力在博弈,目前的折中的方案是我爸得在两个月内退回至少五百万的公款,这事就能和平了结,他也能正常退休。五百万,唉,一下子哪来这么多现钱嘛!其实我爸这辈子算是蛮清廉的了,做官做到他那样的位置却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到处凑钱罗!——太难了,现在风声已经传出去了,没人肯借钱给我们。我们家也没什么资产,长沙有两套房,不过根本值不了几个钱。上海还有套房,那是我快上大学时我爸帮我买的。他原本想让我去那儿读书,他有个老同学在那边的一所大学当校长。那时我正跟他们赌气就来南方读了S大。那套房大概值个两百来万吧,面积不大。就算把我们家所以的东西,房子、车子什么的,全部卖了估计才能勉强凑个五百万!唉,可那样一来我们就什么都没了。——以后还怎么生活,怎么出门见人呢?”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5)

  我本想说只要能渡过这一关,他爸的名节还在还有退休金,生活应该不是难事。但我转而一想不同阶层的人对生活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就没说这话了。他们的世界我不懂,没办法掺和。普通人只要一家子在一起有个粗茶淡饭就行了,可他们不同。他们如果没有大房子住如果没车出门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老唐!”林秋宜突然话峰一转。
  “我?——怎么帮?我一没钱,二又不认识什么当大官的人。”
  “但是你会玩百家乐!你行的,你肯定能行!”林秋宜有点着急地说。

  我只能跟她说赌博这种事,又不是你着急你努力就一定能赢到钱的。

  “至少比我强吧。”她最后略带哀怨地说,“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实在不行就只好回去砸锅卖铁了!”

  如此说来林秋宜这次真的是来澳门赌博的。她带了自己五十万的私房钱准备来澳门博一把看能不能帮他老爸一次。她这种想法也算正常——她实在不愿放弃现在这种优渥的生活,不想她爸爸把什么都卖掉去抵债。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对贫穷的恐惧比穷人要深一万辈。若是正常人,肯定觉得有五十万已经很了不起了,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人和人没办法比,世界一贯如此。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5)

  我本想说只要能渡过这一关,他爸的名节还在还有退休金,生活应该不是难事。但我转而一想不同阶层的人对生活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就没说这话了。他们的世界我不懂,没办法掺和。普通人只要一家子在一起有个粗茶淡饭就行了,可他们不同。他们如果没有大房子住如果没车出门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老唐!”林秋宜突然话峰一转。
  “我?——怎么帮?我一没钱,二又不认识什么当大官的人。”
  “但是你会玩百家乐!你行的,你肯定能行!”林秋宜有点着急地说。

  我只能跟她说赌博这种事,又不是你着急你努力就一定能赢到钱的。

  “至少比我强吧。”她最后略带哀怨地说,“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实在不行就只好回去砸锅卖铁了!”

  如此说来林秋宜这次真的是来澳门赌博的。她带了自己五十万的私房钱准备来澳门博一把看能不能帮他老爸一次。她这种想法也算正常——她实在不愿放弃现在这种优渥的生活,不想她爸爸把什么都卖掉去抵债。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对贫穷的恐惧比穷人要深一万辈。若是正常人,肯定觉得有五十万已经很了不起了,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人和人没办法比,世界一贯如此。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百家乐/第十八章/复仇之战/36)

  我问她那五十万还剩多少,她说还有三十万。她说她已经在赌场玩了两三天,前面运气好的时候赢到差不多一百万,后面陆陆续续又输回去。她说她太急了,一输心态更乱,结果后面一路连输下去还倒输了二十万本金。

  “经常有人跟在我身边,一会说让我押庄一会说要打连。说什么听他的绝对没错,说他以前十来万赢过几百万。这种人好讨厌,你怎么骂他们都是不走,涎着脸跟你唠叨个没完。还有的人一再邀请我去他们厅里玩,说有差不多两个点的返水,还说那里头清静服务又好没烂拔仔过来骚扰。唉,这些人总是在你耳边说东说西,牌路又是变来变去,我总是输!我快撑不住了,老唐!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上午在新葡京一见到你我就舒了口气,这真是天意,老唐!”

  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也听完了她的叙述。我喝着点汤,在想着帮她忙的事。林秋宜一直在说个不停,时而激动时而难过,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不过我的印象是她正餐通常都不怎么吃东西,倒是闲时吃零食吃水果吃得更起劲。
  在听她叙说的当儿里,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女人所能妥协和忍耐的范围往往比男人还要宽泛得多。你甚至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女人。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7)

  “你是不是要嫁人了?”我蓦然问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问起这个事,但我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我觉得她身上发生的事不止他老爸被查这一件。她身上有种听天由命的无奈。但也仅仅是无奈,并非伤痛或者绝望。仿佛她已经看透了那一切,对未来失去了期盼——不过也仅此而已。有些人也许从来都没失望过,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把人生当成了一个有求必应的游戏。

  “是的。”林秋宜略带吃惊地应道,“老唐你是真正了解我的人!除了我爸之外也只有你能感觉到我身上细微的变化。——本来婚期就在定在这个国庆的,但两个月前我爸出了那档子事,所以拖延了。如果事情顺利解决了,可能婚期就在年底。如果解决不了,可能就这么黄了。”
  我似听非听地听着,脑海浮现出一些小说或者电影的情节。罗叔博卡最常念叨的一句话是:比小说更精彩的是生活。
  罗叔卡博真是个疯子,他说的话总没错。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8)

  此刻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卷入了一个超出我控制范围的局,身不由己。
  不管怎么样林秋宜是唯一跟我生活过的女人,我们曾经一起憧憬过共同的未来。她是唯一让我有勇气谈婚论嫁去想象家庭生活的女子。我不可能眼看着她被丢在半路上哭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情景如果我没见到,那便罢了。可既然我已经见到了,哪怕她遇到的困难仅仅是鞋里面进了几颗沙子我也得赶过去帮她处理掉。林秋宜就是给人这么一种的感觉,仿佛像她那样的女人天生就是要被呵护的,受不得半点委屈和伤害。
  我们又聊了会,聊了聊她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至于她的婚事她的未婚夫的情况,她再只字未吐,我也懒得过问。

  “老唐,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的。”结完账准备走时林秋宜婉转地冲我说。“——不管结果如何,由始至终我喜欢过的人只有你,老唐!”
  她说这话时语气温柔,我禁不住望了她一眼。而她也正看着我,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闪烁。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我们正为结婚做准备,忙着到处看房。我有点心旌摇动——你永远搞不清女人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甚至产生一种自己才二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错觉,觉得夏天远没有结束一切都还有可能。

  年轻时的我们都是那么富有而阔绰,我心想,仿佛整个一生都可以不顾后果地拿来挥霍。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39)

  我们先回我的房间,她的房间订在银河。我平时很少去银河星际玩,那边中场大厅尽是些免佣台,总是在你往上冲的关键时刻碰到庄六点赢赔一半的坑爹事。
  林秋宜进关已经四天了,就是说我们顶多还剩下三天时间——那会查逾期逗留查得也很严,动不动就会限制入境。三天用三十万打到五百万,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机率很小,非常小,除非碰到天路。现在我已经过了寄希望于运气而赢大钱的阶段,明白那些牌路都靠不住。我的目标是每天打三场,金额翻一倍。即便如此,最理想的状态三天后也只能打到二百四十万。而且这一切还仅仅是目标规划。实际操作起来显然非常难——谁也不能保证每场的目标都能如期完成。

  我跟林秋宜说起这个。她说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输完,只能放手一搏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30 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40)

  我准备当天晚上打第一场,营利目标是十万。我买了二十万筹码,十万留作后备金以防万一。我的基注是五千,初步以一二三六的注码起伏来应对不同的牌路趋势。

  这一场我们在金碧玩。金碧总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嘈杂,就像中式餐馆那样透露出一股对世俗的留恋和喜悦。来金碧的都是些老赌鬼,既不会有人对你的投式大惊小也不会有拔仔跑来你身边唠叨个没完。赌徒们在金碧永远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气氛,不会有摆谱显阔之辈,也无争勇斗气之徒。在澳门赌的时间久了输久了,你会慢慢地留恋上金碧的这种气氛——仿佛你并非是在孤军作战只身对抗赌场和大数法则的不公命运,而是跟一群人同呼吸共命运。

  林秋宜一直跟在我身旁,帮忙记录每一把的输赢,把它们连成曲线。我则负责观察牌路和运势并即时调整注码。
  刚开始几把我下得挺纠结。一来平时从来没有熟人注视我下注,二来这毕竟是在帮别人完成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多少有点患得患失。但一靴牌玩下来后我们恢复了当初的亲呢和默契。每当我押上一把大注她会故作轻松左顾右盼,待结果揭晓我赢了后她就仿佛回过神似地冲我笑一下说,咦,又赢了!
  林秋宜的神情举止就仿佛是在玩一个游戏。于是眼下这一切突然显得没那么紧要了,我也就慢慢恢复了平常的心态。
  如果百家乐真的只是个游戏,也许很多人的故事都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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